文|春尽安

编辑|文知远

经济的本质是人类以交换为形式进行互动的一种秩序。

人类的交换历程，经历了以物易物，实物货币，纸质货币，再到电子货币和虚拟货币的发展阶段。

每一次交易方式的变革，其背后都有新型支付工具的出现。

从石头贝壳到黄金，再到纸币，再到银行卡和电子货币，支付工具的革新和演替导致社会交易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各类非现金支付工具也在近几十年走进我们的生活，为我们大量采纳。

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革新与发展，消费者可选择的支付工具不再只局限于现金。

概况

银行卡、网上支付、移动支付等新型非现金支付工具在短短十几年间，在我国涌现并快速发展。

以移动支付为例，作为新型非现金支付工具，移动支付在我国出现之后短时间发展壮大。

从2013年开始，移动支付在我国的交易额每年年均增长率超过20%，到2020年，我国移动支付交易总金额已达432万亿元人民币，短短七年时间增长超过40倍。

相比于货币，各类非现金支付工具克服了交易时间和交易空间上的困难，具有高度的交易灵活性。

在信息安全科技的加持下，同现金相比，非现金支付工具还具有交易安全性更高，易于携带。

大额场景下支付成本低等各类优点，近些年来我国非现金支付工具的交易总量和交易总额均呈现连年递增趋势。

非现金支付工具的快速普及应用对现金的使用产生了冲击。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颁布的历年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流通中现金占GDP的比例从2004年开始连年下降，说明现金在社会中所起到的支付职能开始逐渐减弱。

社会经济在不断发展，交易总量和交易总额都在不断增加。

但流通中现金占比反而降低，意味着有相当一部分原来通过现金进行支付的支付需求被非现金支付工具所替代。

然而，和非现金支付工具单纯行使支付职能相比，流通中现金不仅履行支付职能。

货币供应量作为一个重要的宏观经济指标，对我国金融体系和经济发展会产生较大影响。

因此，非现金支付工具对现金的冲击值得关注。

这种冲击包括总量冲击与结构性冲击，总量冲击是指非现金支付工具履行了现金的交易职能。

从而导致现金的交易性需求减少的绝对量，而结构性冲击则是指非现金支付工具导致现金占货币供应量比例的改变。

相比于总量冲击易受到外部环境影响，结构性冲击更能反映非现金支付工具对现金支付职能的替代作用。

和国外相比，我国非现金支付工具发展现状与路径不同。

美国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已经普及银行卡，支票和卡基支付工具的运用已经相当成熟。

而我国在上世纪80年代才刚刚发行第一张银行卡，电子支付手段更是在21世纪之后才被我国用户知晓和采纳。

尽管我国非现金支付工具发展起步较晚，但非现金支付工具的发展速度相比于国外其他国家更快。

当世界其他主要国家仍然在依赖于现金和卡基支付工具进行支付时，我国用户的支付习惯正逐渐从现金直接过渡到非接触式支付方式。

例如电子支付和移动支付。

因此，国外有关新型非现金支付工具对货币需求结构的冲击研究成果无法反映非现金支付工具对于我国货币需求结构产生的作用。

需要有针对我国国情的研究揭示非现金支付对我国货币需求结构产生的影响。

地域分布用户异质性实证分析

除人口学特征和金融状况之外，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状况以及非现金支付体系建设的差异性，也可能引起所处地区不同的人群，非现金支付工具对现金比例的影响不尽相同。

1. 城乡差异

除信用卡外，借记卡、网上支付和移动支付对城市和乡村群体现金比例均呈现显著的降低作用，且作用效果大致相等。

信用卡对乡村群体现金比例具有明显的降低作用，但对城市群体并不具有明显降低作用。

我国支付体系建设，尤其是网上支付和移动支付等新型非现金支付工具在城市和乡村之间并不具有显著差异性。

网上支付和移动支付主要依赖通信设备和智能手机终端，而我国高速移动互联网普及率较高，智能手机保有量已超过人均一部。

因此给网上支付和移动支付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硬件和环境基础。

2. 区域差异

地区之间的人口密度、经济发展、通信基础设施等因素，可能使得不同地区用户支付工具对货币需求结构的影响产生异质性。

（1）借记卡

结果表明，借记卡对不同区域人群的现金比例均产生显著的降低作用，但作用幅度不相同。

借记卡对于华东地区人群的现金比例降低更加明显，而对于东北地区现金比例降低作用相对较弱。

（2）信用卡

信用卡对各个区域人群的现金比例影响均不显著。

（3）网上支付

网上支付对除西南地区以外的其他地区人群现金比例具有显著的降低作用，其中对华北地区人群现金比例的降低作用更大，而对华南地区人群现金比例的降低作用更小。

（4）移动支付

和网上支付相类似，移动支付除对西南地区人群并无显著影响外对其他地区人群的现金比例均会造成显著负向影响。

其中对华北地区的影响幅度较大而，对华南和华中地区的影响幅度较小。

启示

非现金支付工具和货币需求结构之间存在密切关系。

该关系为我国正确引导非现金支付工具发展以及制定货币政策提供了新的启示。

首先，应该重视非现金支付工具在改变货币需求结构上所起的重要作用。

合理引导非现金支付工具发展，避免非现金支付工具对现金产生较快替代而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

支付工具对用户现金持有、用户货币需求结构产生不同程度的显著影响，会对履行支付职能的现金产生显著替代。

尽管非现金支付工具具有交易成本低，交易安全性高，交易灵活性强等诸多优点，但非现金支付工具在某些场景下仍然无法完全替代现金。

采用现金进行交易，无需任何基础设施，只需双方持有现金即可，但利用非现金支付工具进行支付高度依赖通信基础设施的建设。

一旦通信基础设施出现故障，这将会对大量采用非现金支付工具进行交易的社会经济产生巨大打击。

2021年7月郑州市突发历史罕见的特大暴雨，大暴雨导致的城市内涝切断了通信设施联通。

一度导致整个城市中超过半数地区无法使用非现金支付工具，甚至由此导致了短时间的以物易物现象。

现金交易具有学习门槛极低的特点，非常适合偏远地区以及高龄用户进行交易。

假如非现金支付工具过快普及，则会对此类人群产生伤害。

因此，在非现金支付工具快速发展阶段，应合理引导非现金支付工具有序发展，加快建设非现金工具应急灾备支付体系。

其次，中央银行制定货币政策时，应考虑非现金支付工具对货币供应量产生的影响。

银行卡等非现金支付工具将活期存款的流动性大大提升，使得活期存款可用于现今常见的大部分交易场景，进而模糊了M0和M1的界限。

央行在制定有关货币政策时需要充分考虑非现金支付工具对活期存款带来的流动性提升，避免发生因利率突变等事件引发的挤兑等流动性问题。

最后，推广普及新型支付工具应充分考虑微观个体特征。

以当前迅速发展的法定数字货币为例，法定数字货币作为一种国家层面研发推广的新型支付工具。

不仅弥补了非现金支付工具平台经营不善、挤兑、通信中断等风险，又具有非现金支付工具便捷性、交易速度快等诸多优点。

对于推动经济发展降低交易成本等具有重要作用。

央行推广法定数字货币的目标之一也是对流通中现金的替代。

然而，当前法定数字货币推广遇到一定阻碍，支付场景无法满足某些特定人群需要、账户交易记录无法满足特定商户交易需求等问题对其自身推广产生影响。

用户异质性造成了支付工具对货币层次影响的不同。

因此，推广普及法定数字货币时，应尽快可能考虑不同用户群体个体特征，尽可能开发不同功能与其需求相适应，以此更好的实现其替代流通中现金的目标。